珠饰演变:揭秘中华文明的足迹

发表时间: 2019-03-15 10:59

作者:曾卫胜

在中华文明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,珠子的运用贯穿始终,是所有出土物中最为常见、数量最多的器形,但对于这种蕞尔小物,我国学术界一直未给予足够重视。从珠子的发展过程可以看到,珠子功能非常丰富:审美、等级、财富、宗教等,蕴含多重历史文化信息,是探索中华文明进程的重要物质媒介。

由湖南省博物馆组织、喻燕姣研究员主持的湖南省社科基金重点研究课题《湖南出土珠饰研究》,从湖南出土器物中选取“珠饰”作为研究对象,深入探讨湖南乃至中国珠饰发展对中华文明的特殊作用。对“珠饰”的专题研究,在中国学界尚不多见。这是第一部对一个省域出土珠饰材料进行系统研究的专著,具有里程碑意义。

本书的研究方法主要以考古学、历史学为基础,结合运用现代科技检测鉴定和工艺研究,综合多学科、多角度,从考古学、历史学、文献学、文化人类学、民俗学、宗教学、美学、工艺学等众多学科中汲取思路和方法,从湖南省出土的数万件珠饰文物中梳理研究对象,进行多维度的分析研究,以时代发展为经、以文化内涵为纬,图文并茂、既有微观分析、又有宏观论述,既有丰富的资料、又有精辟的学术观点。

人类对于物质世界即材料、材质的接触、发现、了解、利用与驾驭,首先是据其美的本质加以拥有和发挥,就像明代大哲学家王阳明所说的“格物致知”,实际上就是人类对物质世界的认识认知过程,对某个个体到某类物质的接触、发现、了解、利用、驾驭、征服。人类对材质的认识与利用,是人类文明的足迹,是人类探索自然、发展自身具体表现。读《湖南出土珠饰研究》一书,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这样的脉络,理解中华文明从石——玉——玉器——玉文化的发展脉络的历史性,理解中华文明的包容与博大、温和与谦逊、坚韧与刚毅、传承与创新的必然性。

一滴水能折射出太阳的光辉。湖南省的出土珠饰,从彭头山—大溪文化到明清时代,贯穿整个中国珠饰文化的发展足迹。湖南出土珠饰的数量主要集中在春秋战国——魏晋之前时期,也就是楚国和秦汉时期。湖南地区是楚国的腹地,楚及秦汉时期大量吸收运用楚文化,珠饰的文化表现力、文化传播力为楚文化做出了很大贡献。特别重要的是,本书通过对玻璃珠和饰花玛瑙珠的专题研究,深入探讨了战国至汉代中原与西方、东南亚、南亚及西亚的商业贸易和文化交流,对当下的国家战略的“一带一路”及对湖南在“丝绸之路”交通史上所起的作用,有着重要的历史资料价值和现实参考价值。

玻璃在古罗马、古巴比伦、古波斯、古印度等都十分发达,作为工艺品、日用品大量交易。战国时期的楚墓出土了众多仿玉风格的玻璃器,如环、璧、璜等,尤以湖南地区楚墓出土的数量和品种较多,长沙楚墓出土的玻璃璧达80多件。一般认为,西亚的玻璃工艺早于中国,而且在战国、秦汉时代大量流入中国。湖南出土了大量战国秦汉时代的玻璃器物,既有来自国外的“蜻蜓眼”式玻璃珠、色彩丰富的各色素面玻璃珠,也有本土自制的含铅、钡成分的玻璃珠等。国外玻璃器的传入,促进了湖南地区玻璃生产加工业的发展,湖南地区是古代玻璃生产加工中心,玻璃也是楚文化的特色载体。

饰花玛瑙珠是人工改色的,中外学者多认为是来自南亚、西亚地区,湖南地区出土了两汉至唐代的80多件饰花玛瑙珠,作者认为是通过南方丝绸之路传进来的,而且倾向于是海上丝绸之路传入。无论是玻璃珠的北方丝绸之路和南方丝绸之路(陆路),还是饰花玛瑙珠的南方海上丝绸之路,无疑都是早期中外文化交流的物证,具有十分重要的学术价值。

喻燕姣研究员及其研究团队独具慧眼,善于创新,通过对湖南出土珠饰的深入研究,以点带面、多学科、多角度探讨,取得了丰富的成果。本书从不同质地珠饰的发展轨迹,探索中国文化的发展轨迹,有益于理解和探索中华文明的传承与发展足迹,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和学术价值。(曾卫胜)